旭子1119

【琅琊榜/蔺苏蔺】两心知(赠茅台《如梦令》)

太阳照在绿墙山:

诗云,投之以桃,报之以李。


我投茅台以不系舟,茅台投我以如梦令。


 @一壶茅台 请查收。


《如梦令》条漫:https://cyotsy.lofter.com/post/29eb02_9ef3cc3


《如梦令》MAD:https://www.bilibili.com/video/av3834346/




《如梦令》非官方番外:《两心知》




那天梅长苏对蔺晨说,我想看梅岭的梅花了。


他拿眼望着江湖郎中。江湖郎中手里还捏着最后一枚毫针,瞥了他一眼,又垂下眼去,针稳稳地刺进穴位里,捻了捻才松手。


“什么花值得你到这时候还惦记着?”蔺晨语气颇为不屑,音调扬得高高的,可人却从床沿站起来,右手一掸衣摆——白衣潇洒,纤尘不染。


此时大梁大军扎营处,距梅岭尚有百里。


而蔺晨一句不曾多言,只微微笑着说:“你且睡一觉,我去去就回。”


帐外下着零星的小雪,他掀起帘子时被风卷进来一些,尚未飘到梅长苏枕边,就被帐中的炭火融得无影无踪。蔺晨叫了守在外头的宫羽进来,随后梅长苏听见马嘶声,踏着一路雨点般的笃笃声远去了。


宫羽一身皮甲,仍是男子装扮,进帐后先挑了挑炭火,才在地上跪下,问宗主可有吩咐。


“起针,”梅长苏淡淡地说。这针扎上去不过片刻功夫,还远不到起针的时候,宫羽迟疑着不敢下手,梅长苏便又重复了一遍:“起针,扶我起来。”


“……是。”宫羽照做,拔针的手却有些抖,如实传到梅长苏身上,他就平淡地看了她一眼。


“怕什么?”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笑意,“就算这样吊着,我也没有几天好活了,不如趁现在把最后一件事做完。”


宫羽手一顿,将拔出来的毫针收入针囊,背过身去低下头。




梅长苏时日无多,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。


冰续丹服下三个月,多一日都是从阎王爷手里赊来的生死账。旁人算没算,梅长苏不知道,可他自己心里是算着的,从三月之期到眼下,已足足又拖了十日。


煎熬的都是蔺晨的心血,他如何不知。


到第五日的时候他就笑着对蔺晨说,你这个江湖郎中,如今也比得上大罗神仙了,留了我一日又一日,我真觉得自己还可以,还能活得下去。


蔺晨就一边煎药一边冷嘲热讽:“我有线人传话过来,说大渝军中已起了议和之心,看来你梅大将军果然厉害。我以为你这么厉害,三月平定大乱,心愿已了,多一日少一日,都是无所谓的了。”


梅长苏就抱着手炉笑笑,说你真当我没有良心。


“那你还想等什么?”蔺晨扇着火,歪过头来问他,剑眉挑得高高的,“想等大渝递交和书?还是想等四境战事告捷?”


梅长苏就抿着嘴,低垂着眉眼不答话。




“替我研墨。”


梅长苏披了狐裘坐起来,向宫羽道。


“宗主要留的信,不是早在金陵时就都写好了?”宫羽忍不住多问了一句。那些信函交在她手里,她日日妥帖地放着,生怕有什么闪失。


“当时以为不必留的,如今……”


话说到一半,梅长苏摇头,方要叹气,突然又咳嗽起来。宫羽连忙递上帕子,在他背上轻拍许久,眼看着雪白的帕子染上点点猩红。


“好了……没事。”梅长苏摆手,示意她去准备,自己又咳了几声,堪堪止住了,便垂下手攥着那方染血的帕子,微微敛起眉。


他想,我本以为自己不会怕的。




“你觉得我会怕么?”


第六日时,蔺晨在他床边教飞流玩翻花绳。飞流出手不知轻重,总是一再把红绳弄乱,蔺晨就一遍遍地重头再来。


“我虽不想让你来送死,可你一意孤行,我自然只有成全。如今诸事已定,你也算是死而无憾。你都无憾了,我又怕什么呢?”他撑着红绳,用小指指点飞流要从何处入手。飞流就像是全没有听见他们的谈话一般,专心致志地盯着那红绳。


“你若死了,明年忌日我就带一壶好酒,折一截山桃,到你坟上陪你喝一杯,然后继续过我的逍遥日子去。”他说话时尾音上扬,轻快得很,“这世上美景美人美食无数,少爷我可没空日日惦记你。”


“哦?”梅长苏中气虚浮地笑了一声,“这样说来,你也是个没良心的。我还没死呢,你就琢磨着怎么把我忘了。”


飞流从蔺晨手中把红绳接过去了,手忙脚乱又弄成了一团糟。蔺晨终于失却了耐心似的,抓起那团红绳,随手一解,转眼就套在梅长苏的手腕子上。


苍白得几乎失了血色的腕子,被这一抹嫣红衬着,像红梅立雪而开,傲骨再坚,到底是十分寒意。


可蔺晨却随意地说:“好看得紧。飞流,你说是不是?”


少年痴痴地看着床上的病人,咬着牙根点头。




梅长苏写下第一个字,就知道这一封是不能要了,便把信封推到一边,拿起下一只。


手,抖得厉害。


毕竟强弩之末,半死之人,腕力孱弱到拿不稳笔,第一个字就写坏了。


“宗主……”宫羽不忍,请求代笔。


“你代不了。”梅长苏只是摇头。他这笔隶书,是那人亲手教出来的,当年手把手,背靠怀,横竖撇捺都带着那人的意蕴。在江左盟的时候他在病中,就让那人替他执笔回些书信,若非极熟稔之人,断断瞧不出什么端倪。


第二封仍是不行,他又拿起第三封。


他这笔字,腕力所限,难登大雅之堂,从前也被那人笑过,他只道天命如此不可强求。然而临到此时反而执拗起来,一直写到第四封才终于满意了。


宫羽看着写好的信封,默不作声地替他铺好信笺,可梅长苏却没有再提笔。


“不必了,”他将一张空信笺递过去,“如此便好,装进去封口吧。”




“蔺晨,一年之后,你当真能忘了我?”


第七日,梅长苏又把这桩事想起来,靠在床头百无聊赖地问他。


蔺晨在火盆边上烤手——他刚从外面回来,身上还带着雪地里的寒气。


“说到做到。”他拖着嗓音,懒洋洋的语调,“我可不像你,说过的话从来不当一回事,随口就能发个天崩地裂的誓,骗人不眨眼睛。”


“若是你做不到呢?”梅长苏仿佛不经意地问。


蔺晨眼珠子一转,伸长手臂过来握住他的手腕:“那就劳烦梅宗主来我梦中一叙。”


梅长苏也笑笑:“你还有什么话,不若现在都说了,何必等到梦中。”


“还有什么好说的,”蔺晨替他将一缕乱发拨到耳后,指腹相触处也不见多少暖意,“我这辈子,就同你虚度许多光阴,该说的,不该说的,哪一句你梅宗主不知?”


“所以此生无憾了?”梅长苏眨眨眼。


而蔺晨到底没有避开他的视线。


“无憾了。”




“来年忌日,替我送去琅琊山。”


梅长苏捏着那封写好的信封,交到宫羽手上。


宫羽既知里面是一张白纸,忍不住就追问:“宗主不再说些别的了?”


“我——”


我何用再说,他心中早应明朗。


可这一句话,梅长苏没说完,便被一阵咳嗽打断。宫羽忙再来扶他,可他咳着咳着就歪倒在床上,弓着身子如一只濒死的虾,渐渐气都喘不上来。


他想,蔺晨,你若再不回来,我怕是不得见你最后一面。


那么黄泉路上,奈何桥畔,喝那一碗孟婆汤,亦无法心安。




梅长苏随军带的东西很少,贴身之物更少,唯独背着旁人偷偷藏了一把匕首。


那是他托蒙挚从故赤焰帅府偷偷带出来的,林殊十岁时,林燮送给他的礼物。


梅长苏没有对任何人说起,自己碎骨拔毒多少罪都熬过来了,还是怕自己死得太难看。


“没有一点为帅者的尊严。”


第八日时,他这样对蔺晨说。


蔺晨笑话他:“命都快没了,要什么尊严?你把枕头下面那东西拿出来,”说着翘起拇指在脖子上一划,“难道就痛快、就体面了?”


梅长苏脸色一沉,原来他早都知道。


“你若执意如此,我不拦着,”蔺晨袖着手,往他床脚一坐,“只是你可别忘了,你答应过我,你会尽力。”


然而事已至此,尽力又能如何。


不过秋后之蝉,苟延残喘,声嘶力竭。




晏大夫来了,黎纲、甄平和飞流也都来了,蒙挚、萧景睿和言豫津被拦在帐外,只听得账内一声声咳嗽,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震碎了。


宫羽跪在帐子一角,涕泪涟涟。


“都这个时候,那没正经的去哪儿了!”晏大夫抱着药匣气得直跺脚,“他现在这个样子,说不行就不行,一刻都离不开人!你们,你们怎么当的差?!”


黎纲就赶紧扶着晏大夫:“您顺顺气,顺顺气,蔺公子那个脾气,您还不知道么……现在还是先救人啊,先救人。”


晏大夫重重叹一口气:“能做的我都做了。他这副身子骨是早就毁了的,多撑了这几日,靠的都是他心里那口气儿,可总有撑不下去的时候……宫羽,那小子究竟去了何处,你老实招了吧。”




第九日上,蔺晨整日整夜都不敢睡,把梅长苏抱在怀里,时时要探他的鼻息。


梅长苏鼻尖被蹭得痒,张嘴咬了一口。没什么力道,就是沾了一手湿。


“死不了,”他没好气地说,“你可真烦。”


蔺晨收紧了手臂:“我怕我睡着了,醒过来发现自己搂着一具尸首,那也太煞风景。”


“我也不想死在你这没正经的怀里,到了阴曹地府还要遭人笑话。”


彼时梅长苏一口气已经说不完一整句话,于是中间顿了又顿,说得又慢又轻。


“那就别死。”这一句说出来,蔺晨几乎要贴在他耳边了。


梅长苏感觉自己的心脏和脉搏慢吞吞地跳动,呼吸既短且浅,身上的血都冷了。可是蔺晨抱着他,蔺晨还是暖的。


“我不想死,”他终于说,抬手回揽住蔺晨的腰,“我还没看过小灵峡的佛光和凤栖沟的猴子,还没看着飞流长大,娶妻生子……蔺晨……”


我还没看够你。




梅长苏像是又看见蔺晨了,手里拿着一截梅枝,花朵早已零落不堪,白衣上落了泥水,还带着风雪的寒气。


蔺晨把他抱起来,把梅枝塞进他手中,替他握紧。


他动了动嘴唇,想把那一句话说出口,可是他太累了,没有力气,喉舌都拒绝发声,只有嗬嗬的气音急促地响着。


蔺晨把脸贴到他鬓边。


都是冷的。


“好了,长苏,”蔺晨声音平静,只是微微发涩,“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,所以什么都不必说了。”


梅长苏绷紧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,虚软地靠在他怀里。手中梅花残枝,还带着丝丝缕缕的冰雪香气。




来年琅琊山花开时,我等你梦中相见。




END






碎碎念:


港真,做完如梦令的MAD我觉得自己已经吃透了这篇条漫,这世上除了茅台就只有我最懂它了,并且审美疲劳到了看什么都不虐的地步。


然而心黑手狠如茅台,竟然在出本时把【蔺晨亲启】那个信封给实体化了。


展会上看到信封的瞬间我就想手撕了茅台。


她对此表示十分欢迎。


是以有了这篇短文。


写得不咋样,请结合条漫或者MAD阅读。


此处应有BGM:


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


我要忘了你的眼睛


穷极一生


做不完一场梦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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